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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晨醒来,不似往日那样头脑发胀,反而无比清醒,夜里梦到了我的外公,老人家离开我们已经整整10年,但在梦中他依旧是那么高大,意气风发,在篮球场上健步如飞。
上学前,由于爸妈工作的原因,大部分的时间我都被送到外公家住,我也非常开心,因为能吃到自己家里吃不到的零食,对于小孩子来说,好吃的仿佛就是自己小小世界中唯一一件事情。我至今还记得外公每天早晨起来的第一件事就是去给他的宝贝外孙在楼下小吃街买肉夹馍,看着我一口口吃下去,才满意的出门上班。后来慢慢长大了,去外公家的时间也日渐减少,只是暑假时住一段时间,炎热的夏天只有将自己完全泡在水里才能缓解大太阳带来的酷热难耐,几乎每天下午外公下班后都带我去老电厂的游泳池玩,在浅水区,我抓着泳池角落嵌着的鹅卵石,他抓着我的小脚丫子指导着我练习,说来好笑,直到现在我都不怎么会游泳。
转眼间我就上一年级了,在这段时间里,舅舅、小姨也都相继结婚,有了小宝宝,我也有了弟弟妹妹,大家都说:“你外公外婆有了孙子孙女就不疼你啦”,瞬间我的小脸就红到了耳根子,泪珠在眼眶里打转,就差哭出来了,惹得亲戚朋友们哈哈大笑。孩子们相继成婚,外公心里的大石头也就落下了,仿佛松了一口气,人也显得苍老了许多,随之而来的就是病魔的长期纠缠,导致外公久卧在床,后来病情加重,原本高大壮实的外公变的瘦弱,以至于外出都只能依靠轮椅。这段时间内,外公经常伸着手掌对外婆说:我还要再陪着你们五年!我去外公家的时间也越来越少,偶尔住十来天,帮助外公捶捶腿,捶捶背,某天下午我在午休,突然被惊醒,外公不知道什么时候自己挣扎着坐上轮椅来到我的窗前,伸出满是老茧的手抚摸着我的头发,我不敢动,将自己的脸用被子挡住,悲从中来,泪水湿透了被子。
再后来,外公连话都说不清楚了,病魔将他牢牢固定在床上,连翻身也只能靠外婆来帮他,不大的屋子里充满了各类药水的味道,外婆总是在给他捶背翻身的时候说道:“记住你说的话呀,还有两年,再坚持两年。”被病痛折磨的外公此时只能发出嗯嗯哼哼的音调来代替语言,但我想外婆能理解外公想要表达的意思。
2008年的夏天,我上初二,星期天,母亲刚做好饭,突然接了个电话,完后眼眶就一直发红,迅速吃完饭后,我们一家骑着摩托车往外公家里赶,舅舅、小姨因为离家较远还未赶到,一进门外婆就对我爸妈说:快看看你爸。我不知所措,像根木头一样在客厅傻站着,母亲泣不成声,父亲走到外公的床前喊道:爸爸,爸爸……随后对外婆和母亲说:爸走了。先前的外婆心里仿佛还抱有一丝希望,而此时从我父亲的口中听到这个沉重的话语时,顿时乱了心神,泪水如决堤的洪水般喷涌而出,而我,依旧没能反应过来,只觉得心里很堵。母亲擦干眼泪强笑着说让我先回去上学,刚走出家门,就听见外婆与母亲撕心裂肺的哭喊,我鼻子很酸,一路小跑着坐上公交车,靠着车窗,我泪如雨下,那个一直深爱着我们的人走了。
长大后,偶尔跟朋友去老电厂那边玩,总会有意无意的去已经人去楼空的小区转转,在早已拆迁干净的小吃街看看,多想把与外公相处的点点滴滴刻在我的心里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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