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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时候,总是渴望大城市的繁华,努力学习最大的动力就是尽快脱离幼稚的孩童世界,走出这个小县城。当我终于走入外面的世界,却不得不在热闹的街头独自品味寂寞,这才想起家乡的好,家人的亲切。甚至家乡那拗口的方言都变得可爱起来。多年后,不在年少的我才懂得了乡愁的滋味,才明白原来家乡与家人与我的心贴的那么的紧。
桃花源是动乱时期文人精神的寄托,现实的痛感刺激人们美丽的幻想,人们想要有这样与世隔绝的地方,这里充满爱与关怀。
而如今,当我们在城市里仰望企业的高楼大厦,我们看到的是社会的等级。当我们在地铁上观察每一张冷漠的面孔,我们看到的是隔离。人是匆忙的过客,明明近在咫尺,心却远隔天涯。如果用数学几何来做比喻,两个人在一起,不是线段,而是直线。因为线段有固定的两端,直线则向两端无限绵延。
我们经常说“乡愁”,但我们不是真的在怀念“故乡”,而是在怀念“故乡”里的人和事。我们经常说的“故乡”,不是地理意义上的某个目的地,而是精神意义上的一种追求和向往。
“天上下雨地上滑,各人摔倒各人爬。亲戚朋友扶一把,酒换酒来茶换茶。”许多小地方出来的年轻人,在大城市里生存。每当他们感到劳累,他们便会怀念故乡的亲朋好友,但许多年以后,他们并不愿意回到那个落后的地方扎根。然而,尽管他们追求物质的优裕,却又时常怀疑,怀疑物质的重要性,怀疑自己所做的一切值不值得,有没有意义。他们会时常想念那个人情味浓厚的“故乡”,因为他们需要力量,而“故乡”曾经带给他们的爱与温暖,是他们力量的巨大源泉。
费孝通在很多年前写《乡土中国》,说乡村是一个“熟人的社会”。许多人类学家研究中国乡村,说中国的乡村是一张关系网。家庭、关系、人情等等,对一个人来说,是一种社会的支持网络,是一个强大的庇护所,是一个温柔的港湾,给人平凡的温暖,给人精神的慰藉,给人生活的勇气和力量。
我们常把现实的寂寞转化为对故乡的寄托。城市带给我们丰富的物质刺激,却又给我们凿开一个精神的大窟窿。在这里,我们体会不到人情,我们不是一个社区里相亲相爱的人,而是一个大工厂里不停运转的的机器。
“当你在城里盖一所房子之前,先在野外用你的想象盖一座凉亭。因为你黄昏的时候有家可归,而你那更迷茫、更孤寂的漂泊的灵魂,也可以有个归宿。”
对一个人来说,更重要的是精神有所皈依。如果一个人富可敌国,却没有一个可以安顿心灵的地方,对他来说是可悲的,尽管外人羡慕他的财富,拼了老命要跑进这样的“围城”。
钱钟书先生的《围城》有一句话,说“城里的人想跑出去,城外的人想跑进来”。乡愁是现代人精神世界的一种渴望。有时候,人们努力地跑进围城,寻求围城的物质庇护,可真正在围城里,却在想象着围城外面“美好”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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